《树影迷宫》：胡同杀手连环杀人案，为什么18年都破不了？

在《树影迷宫》中，胡同杀手是个令人闻风丧胆、谈之色变的狠角色。在1994年的春末夏初，这个手持激光笔、专杀年轻女人的连环凶手，一度成为了燕川市坊间霸榜的话题人物。

自从刘珂被杀后，冉曦、赵赶鹅这对师徒搭档就开启了追凶之旅。

像是疑邻窃斧的古人，老冉平日与胡同里的老少爷们聊着家长里短、处理鸡毛蒜皮。在没有案件发生时，他看谁都是好人；自从刘珂被杀死抛尸水井后，他看谁都像是坏人。

为了查案缉凶，冉曦赶鹅这对师徒搭档，磨破了嘴、跑断了腿，嫌疑人名单一长串，但真凶却始终逍遥法外。在师徒破案未果的同时，凶手还曾疯狂作案，不断有新的被害人出现。

那时的师徒俩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，这起连环凶案会成为两人胸前的一道疤、心中的一根刺。他们皇天不负有心人的真理，谁料一等就是十八年的光阴。

追凶十八年，案件无头绪。师徒两人为什么费尽心机、用尽手段，最终却始终破不了案呢？

千言万语，浓缩成为一个字——性。

这一切都要从时代背景说起。让我们回到1994年的燕川市，当时的中国，正处于社会的转型期，长期被视为洪水猛兽的性，忽然就迎来了宽松解绑的新时代。

卸下了道德的枷锁，社会的观念也在改善。

在九十年代以前，国人受封建传统思想的影响，性压抑的现象很普遍。忽然之间的松绑，像是开闸放水一样，让大部分人放下了性羞耻的观念。

食色，性也。对于饮食男女而言，性是人类最基本的需求，本就应该如大禹治水一般，宜疏不宜堵。因此，在观念转变、风气改观之后，社会的风向立刻从保守的性压抑极速转变为性开放。

长期羞于谈性、思想禁锢的男男女女，都开始像是春天的动物，春心萌动、春意盎然。

在剧中，南槐树派出所辖区内发生的一切，正是这段历史的真实写照。

辖区逼仄的胡同、几乎所有的家庭，都在上演着性与爱的进行时。

冉曦与老婆北萍，趁着孩子夜跑的工夫，也要来一次十五分钟灵与肉的交流；黄慧与二勇，几乎每天都在理发店里上演生命的大和谐；年轻的东东已经有了暗恋的对象，但他的女神却与别人在胡同热吻；发疯之前的钱小龙，梦想着与年轻的小女友私奔，来一场奋不顾身的爱情。

在南槐树辖区，在自来水胡同，类似的事情处处都有、比比皆是。捡破烂的老捡有老婆、有孩子、有体面的工作、有幸福的家庭，栖身在垃圾堆之间，只因为他有着异装癖；已被收监的孟小星，借着报纸广告诱骗年轻女性同居进而杀人抢劫。

胡同的小旅馆里住的是“非法同居”的俊男靓女，街角的录像厅播放的是少儿不宜的大尺度镜头。冉曦的老婆开了家成人用品店，失踪的田畅偷偷去买避（孕）药。

骚动的多巴胺，行走的荷尔蒙——这就是1994年的胡同，也是1994年的中国。

有人说，现代社会有三粒毒药——消费主义、性自由和成功学的泛滥。其中，性自由以人性为噱头，以快感为药效，不断释放暧昧与激情的烟雾弹，让人纵欲成瘾。

胡同杀手连环凶案，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的。

在性羞耻到性开放的急转弯下，冉曦、赶鹅以及他们的同行几乎一致认为，刘珂被杀等系列案件，正是性自由的思潮下发生的血案。

因此，排除了仇杀和财杀的可能性之后，警方对嫌疑人的犯罪画像是这样的——男性，有性压抑史、可能有犯罪前科、对案发区域周边环境熟悉，存在性功能障碍和性变态心理，动机以性满足为主。

有了这样相对精确的犯罪侧写，冉曦师徒就开始按图索骥、破案缉凶。但是，从1994年到2012年，十八年弹指一挥间，南槐树胡同物是人非，激光笔杀手逍遥法外。

师徒两人都已经到了人生迟暮的年纪，却依然无法勘破连环命案的真相。18年的时光里，冉曦、赶鹅并非不坚持、不努力，但是为什么却与破案这么近、那么远呢？

诚然，胡同杀手案成为悬案，有着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。1994年的刑侦技术有限，具有标记性的首起案件发现时间较晚，刘珂案发生时正是暴雨倾盆的夜晚，疯子钱小龙又曾移动过尸体。

这一切的一切，都让案件的侦破增加了难度，但师徒两人侦破思路的偏差，才是案件迟迟无法告破的根本原因。

作为警方眼中的嫌疑人之一，拾破烂的老捡曾经当面挑衅说，师徒两人抓不着真凶。

果不其然，冉曦与赶鹅忙乎了十八年，最终还是一无所获。老捡之所以成功预言，不是因为他天生三只眼、嘴巴开过光，而是作为旁观者的他，发现师徒两人查错了方向。

方向错了，越是坚持不懈，越会南辕北辙。

在性开放的时代洪流里，有渴望性满足的变态杀手，但必然也有封建保守的人，想要维持存天理、灭人欲的传统秩序。在所有进步的浪潮中，总会有顽固的势力和保守的声音。

例如，钱小龙和王天馨的自由恋爱，就被双方家长视为学坏了；刘北萍与王长举的成人用品店也被街坊邻居、居委会大妈指指点点、骂骂咧咧。

即使是冉曦这样的人民警察，对老婆的买卖也是颇有微词，在他看来成人用品不是正经生意，卖计生产品那就是有伤风化。

在新旧思潮激烈碰撞的当时，胡同杀手固然可能是受了性自由的影响、追求性满足的欲望而犯罪，但是更有可能是变态一般的封建卫道士。毕竟，在这样的人看来，自由恋爱就是不要脸，当众亲吻就是臭流氓，纵然时代的车轮即将驶入21世纪，但他们的思想还停留在几百年前。

从古到今，杀人者往往只有两种动机，要么是受欲望驱使，要么是因恐惧作祟。对于胡同杀手而言，如果不是满足自身的性欲，那就是害怕性自由的思潮。

还是老捡说得对，在南槐树的胡同里，家家户户都有秘密。拨开层层树影，才能走出迷宫。